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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禅一味:如何是和尚家风?饭后三碗茶

时间:2015-05-17 05:41:32  作者:王砚 朱辉峰  来源:红网综合    评论() 字号:TT

(4月8日,宁乡县黄材镇龙泉村密印庵,庵里的师父为访客倒上一杯烟茶。摄影 朱辉峰)

  禅茶滋味,大道至简

  

  必须等到大唐盛世一众茶人的巧思出现,土生土长的茶,才从蓬头粗服的状态中解脱出来,踏上精益求精的旅程。那是一个儒释道寻求如何共融共生的时代。茶的偏好也显露出来:“爱诗客,慕僧家”。

  

  纵观每一阶段关于茶的饮法沿革,都呈现出了不同的时代精神和风貌。每一种茶和水量、水温、水质的契合度,也都是它们自己的叙事风格。真正的美,则是恒定的。南禅宗、老子以及玄学家,都表达了相近的观念:经过繁复的淬炼后,悟出至简的大道。

  

  曾在南岳慧闻法师处见到一只古旧的茶盅,有砂眼,青花简陋。想来是当时普通人家随意喝茶的器物,但也难免又想,它盛过什么样的茶呢?可与它今天盛过的茶有一比?

  

  但无论是什么茶,不都是这样饮而尽了么?

  

  南泉禅师与赵州和尚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问答。

  

  赵州师问:“如何是道?”南泉云:“平常心是道。”

  

  无事,平常,才是淳朴的自然之境,才能感受那一碗茶里的云淡风清。为何禅意常与茶道的意境相融?因为,那才是美之归宿。王砚

  

(4月15日,石门夹山寺,来见法师带领我们看寺庙后的茶树。)

(宁乡县黄材镇龙泉村密印庵,庵里后院晾晒的青叶。)

  茶禅一味:如何是和尚家风?饭后三碗茶

  

  □撰文/王砚 摄影/朱辉峰

  

  生在山里,死在锅里,埋在罐里,活在杯里”——这是茶的一生。它生命的前三个阶段,或许大多数人都已知晓,而当它在一注沸水中又变得芳香时,关于“重生”的意味则陡然变得深长。除了形态,还有一些什么复活在一杯茶中?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东方佛理和西方哲学中对于生命的追问。

  

  我们在绿茶的寻访旅途上,不时与高山、古寺相遇。它们的“静”,即为茶的底色。在静中,能啜饮山水,晚霞,自然的谦和味道。日常里离不开的茶,到最后,也成了许多人的“生活禅”。

  

  “乌龙茶”等名茶,最初由寺院种植炒制

  

  4月7日,清明刚过。我们在沩山密印寺寻访住持贤心法师不得,只好往山中漫行。春寒未尽,满山的茶树笼罩在细雨里。忽然想起一千多年前,沩山灵佑禅师和他的弟子慧寂在这里一边摘茶一边“打机锋”:灵佑听不见慧寂远远地在说什么,让他现身说话,慧寂便使劲地摇了摇茶树。

  

  慧寂留在师父身边长达十五年,师徒二人之间有着极为深厚的情意与默契。那时的寺院生活相当清苦,他们除了采茶,春耕秋收,种菜放牛,一日不得闲。而劳作亦成为禅修的另一种方式。

  

  真正将农事生产纳入佛门清规的,是唐代高僧百丈怀海。在他所制定的《百丈清规》中列入了“普请”制度,即上至大方丈,下至小沙弥,都必须参加集体劳动,无一例外。他提倡“一日不作,一日不食”,从此“农禅并重”成为禅宗丛林作风之一。禅学上许多类似于灵佑与慧寂那样举足轻重的讨论对话,就在园中除草、厨房择菜中展开。

  

  茶事当是诸多劳作中较为重要的一项了。土生土长于南方的茶树,很早就被认识且开发利用起来,僧人们亦不例外。几乎每座山中寺院的附近都能发现大片野生茶树。茶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,越来越被看重。

  

  写《茶经》的陆羽,本来就出身佛门,做过十几年小和尚,他的师傅积公大师是个狂热的茶爱好者;他的好友,着名诗僧皎然亦极爱茶。皎然的许多诗都描绘他与陆羽共同采茶、制茶、品茶的情景。他对茶的推广,亦是部分推广了寺院的禅宗思想。唐代佛教兴盛,僧人常云游天下,寺院的声名,往往也与他们携带的那一包包茶紧密相关。众多流传的名茶中,有不少最初就是由寺院种植、炒制的。如四川雅安出产的“蒙山茶”,相传是汉代甘露寺普慧禅师亲手所植,因其品质优异,被列为贡品;福建武夷山出产的“武夷岩茶”,前身叫“乌龙茶”,因其由乌龙院采制的最为正宗而得名;密印寺所制的沩山毛尖,也是贡茶;乾隆最爱饮的君山银针,则产自岳阳君山白鹤寺。

  

  藏在沩山城大林场深处的密印庵,极小,几乎少有人行。七十多岁的住持释康兰懂医道,诵经之余,常为居士们看点小病,有时也上山去采草药。那天,我们在庵后看见一只盆子搁在女贞树上,里面是一层薄薄的嫩茶叶。

  

  “师父也自己种茶吗?”

  

  “没有种,这是山上的野茶。每一年摘一点,自己炒来喝喝。”

  

  “师父做的茶怎样?”

  

  “粗茶。不见得你们会喜欢。”

  

(茶园所在的地方叫万佛灵,位于密印寺千手观音旁。)

(密印寺千手观音旁的茶园内,郭进廷老人正在割锄杂草。)

  茶禅一味:如何是和尚家风?饭后三碗茶

  

  静坐思虑,难免疲劳发困,茶能克服睡意

  

  4月14日,夜宿石门夹山寺。一入夜,偌大的寺院阒无人声,只听见山风簌簌,虫鸣声此起彼伏,抬头一望,明月当空,隐约照见大悲殿和大雄宝殿的飞檐翘角,映在石阶上的树影摇曳。——这么好的月色,不去喝茶又该如何呢?来见法师果然请我们去他的禅室喝茶。

  

  “石门曾经有很好的红茶,叫石门宜红。可惜这个商标被湖北那边的茶商注册,用不了了。”长相敦厚的来见一边娴熟地冲茶,一边说。他祖籍江苏南通,在此已有十余年。

  

  石门宜红是民国时期,一位叫卢次伦的广东商人在石门宜市(今壶瓶山镇)创制的,这种红茶经过碎、车、筛、拣等加工程序,一颗颗状似米粒,黝黑有光泽。极盛时期,与“祁红”、“滇红”比肩,出口量曾经达到全国红茶的40%。可惜此后战乱、匪患频仍,不得不中止生产。卢次伦回到广东老家后,不久皈依佛门。

  

  夹山也有自己的好茶,牛抵茶。光听其名,就足显其独特。清嘉庆《湖南通志》引《一统志》:“澧州,石门牛抵山产茶,谓之牛抵茶”。它属于条形炒青绿茶,因其外形肥壮带扁锋利似牛角,泡入杯中,芽芽相碰,状似牛抵角而得名。采制技术一度失传,1978年才重新恢复。直到今天,牛抵茶也只有石门二都乡八坪峪的茶场有少量生产。

  

  唐代的夹山善会和尚当年喝完了那一碗牛抵茶,又自斟了一碗递给侍僧,侍僧正欲接过,他却忽然缩手,问:“这一碗是什么?”侍僧一时语塞。这一问如此天真,奇兀,似乎可以一语答之,又言之不尽,才成了茶与禅意交融的千古话头。宋代的圆悟克勤法师此后写下了“猿抱子归青嶂

  

  岭,鸟衔花落碧岩泉”的偶联,似乎为这一碗茶又加注了“夹山境”的深邃之美。后来禅林称夹山为碧岩。

  

  碧岩泉一直喷涌至今,水色清澈纯净,历来都是煮茶的上佳泉水。来见和师傅明禅法师在附近种了几株茶树,用泉水浇灌,长势十分好。

  

  禅与茶结下的缘,宁静而深致。僧人坐禅饮茶的渊源直可追溯到晋代。东晋怀信和尚在《释门自竟录》中说“跣足清谈,袒胸谐谑,居不愁寒暑,唤童唤仆,要水要茶”。

  

  坐禅时,调心、调身、调食、调息等,皆是以静为基础,可以说,静坐静虑是历代禅师们参悟佛理的重要课程。在静坐静虑中,人难免疲劳发困,此时能提神益思,克服睡意的只有茶,它是禅者最好的“朋友”。

  

  而茶除了基本功用,自身散发出的哲学意趣,并不会只让人想到“唯美”。比如,它坚持洁净,要求在简朴中达到自在,不讲究铺排,使口舌感知清淡,从而令整个身心愉悦。而且,它并无贫富贵贱的分别,只要是珍视它的人,都能成为品味上的贵族。学习禅理的人所追求的,亦是突破正统的戒律清规,摆脱外在的束缚,从自己的生活当中,认识自我,达到完美境地。

  

  宋徽宗时期,圆悟克勤禅师住持夹山,开讲其编写的《碧岩录》。这部可与《坛经》相提并论的“宗门第一书”,不仅在禅宗发展史上有极其重要的地位,甚至影响了中国文化史的发展,流芳至远的莫过于圆悟克勤提出的“茶禅一味”,其手书真迹传到日本后,珍藏于京都大德寺作为镇馆之宝,亦开启了日本茶道。

  

  在禅师们的心里,茶,就是禅,而非禅的附着之物。

  

  佛教从茶中体味苦寂,从而达到明心见性

  

  从密印寺、夹山寺,再到南岳衡山的祝圣寺、大善寺、方广寺、广济寺、朱陵宫……从僧人、道长手中接过各色茶水,有时在茶桌前小口啜饮,有时顺手从桶中舀一碗,一饮而尽,各有各的滋味和风致。喝茶,本就是日常,不须拘泥。

  

  但是精致繁复的饮茶仪式,也是由南禅宗一手建立的。僧众们举行茶会时,集结于达摩禅师的画像前,遵循隆重正式的礼仪,用同一只茶碗轮流饮茶。寺院内曾设有“茶堂”,是专供禅僧辩论佛理、招待施主、品尝香茶的地方。法堂内的“茶鼓”,是召集众僧饮茶所击的鼓。还专设“茶头”,专管烧水煮茶,献茶待客。在寺门前派“施茶僧”数人,施惠茶水。寺院中的茶叶,称作“寺院茶”。用途有三:供佛、待客、自奉。

  

  后来的茶道仪式,正是由禅宗茶会发展而来的。只不过,它又逐渐吸纳了道家的思想。在道家眼中,自然万物,都具有独特品性,可与之对话,沟通交流。佛教从茶中体味苦寂的同时,借以达到明心见性,有人问资福如宝禅师:“如何是和尚家风?”师答:“饭后三碗茶。”茶事与禅事已然打成一片。道家则更乐意从茶壶水沸声中听闻自然的呼吸。他们对于尘世的一切,不管苦痛忧烦,总是坦然接受,并试图找出其中的优美。中国茶道将之融合一起,终于把形而下的世俗饮馔事,上升到了哲与美的境界。

  

  逝于1913年的日本美术家、思想家冈仓天心早早地表达了他的忧虑,“对于晚近的中国人来说,喝茶不过是喝个味道,与任何特定的人生理念并无关连。……他们慢慢变得……既苍老又实际了。”尽管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重新理解茶道里蕴含的奥义,不可否认的是,杯中已再难重现唐时的浪漫,宋时的仪规。

  

  5月4日傍晚,南岳大庙监院慧闻法师斟了一杯茶,递给我,缓缓说:“要想体会一杯茶的妙处,先要对禅有一个大致的认识,对自己有一个认识。如果不是这样来喝茶的话,茶就是一种平常的饮料,与咖啡、可口可乐没有区别。赋予了禅的意义之后,它就不再是普通的饮品了。”

  

  他坚信禅中的大智慧能如茶一般渗透日常,浸润那些枯皱的心灵。

  

  禅之湖南

  

  禅师们的身后,全是大小山峰

  

  在湖南地形图上,可以清楚看到,它像个不规则的马蹄形。三面环山,中间是丘陵和盆地,北部是平原和湖泊,山地和丘陵约占总面积的66.6%,平原和盆地约占27%,水面约占6.4%,说湖南是“七山一水二分田”,大致不差。

  

  地势以西部较高,武陵山脉突起在西北角,群峰逶迤;西南部的雪峰山脉,山体很大,南北延伸300多公里;南部有着名的五岭山脉(自西而东是:越城岭、都庞岭、萌渚岭、骑田岭、大庾岭)前4岭都在湖南,大庾岭位于江西与广东两省交界处。东部则有幕阜山、九岭山、罗霄山等,这些山脉都是东北-西南走向,且都在湘赣两省的边界。

  

  这些半环绕着湖南的山头,自佛教传入中国起,就有僧人与隐士优游其中。

  

  最初始的南禅宗教义,是由六祖慧能(公元637-713年)传下的,他居住在广东韶州曹溪。在禅宗开拓期,弟子们得到启示后,又翻过南岭山脉,将他的思想传播到内地,以及更北的中原。湖南,是这条线路上的必经之地,初期的禅宗几乎都交汇在南岳地区。南岳衡山自此成为南宗禅的源泉。而长沙虽地处湖南中心,但彼时尚未开发,只有数名僧侣为人所知。另外,唐朝时期的岳州府(今湖南岳阳)罕见地成为几乎未见禅宗的地区。从地理位置上看,它处于潭州(今长沙)与襄州(今湖北襄樊)之间,也许受两地文化经济的影响,反而成了空白地带。而且唐朝是五千年文明史上气候最为温暖的一个时期,岳州又处于洞庭湖区,山地少,夏季至为炎热,恐怕也是原因之一。

  

  清幽的山林自然成了僧人们修行的最佳选择。在禅宗史上,一座山,甚至就代表了一位得道的高僧。他们的名号与修行之地终生相伴。

  

  比如沩山灵佑(公元771-853年)。他居住在宁乡县西面的大沩山,禅宗扩张时期,那里是湖南最大的根据地,灵佑亦被奉为沩仰宗祖师。

  

  再如曾投于灵佑门下的石霜庆诸(公元807-888年)。他后来进入浏阳西南面的石霜山(又名霜华山,因山险水急,触石成霜而得名),在这里开辟山头,一住二十年,禅宗五家七宗,有两宗发源于石霜寺。

  

  还有药山惟俨、德山宣鉴、夹山善会、云岩晟昙、大同广澄……禅师们的身后,全是林立于湖南的大小山峰。

  

(5月7日,南岳大善寺,住持怀恒法师在庭院喝茶论禅。)

(南岳广济禅寺溪流边的一块石刻,上有“洞水逆流”,世间少有人能参透这四个字。)

(南岳大善寺。饭前,众僧念唱供养偈。)

(在寺庙住持的管理下,寺庙井井有条,洁净整齐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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